棄子

我們被遺棄在這裡―
鎧甲遭到剝奪、武器受到折毀，虛弱地被丟棄在這裡。
顫抖的手拾起木棒、石塊；蜷縮的身軀無助地緊繃著肌肉與神經。

天上的雲兀自飄過，白色身軀表面浮雕著灰沉的肌理。
沒有任何一滴煽情的雨水越過橫亙雲泥之間的巨大空間。

只是如此。

風鑽進葉叢裡，於是樹梢微微地顫了一陣。
只有少數輕浮之徒用眼角的餘光窺伺這無奇動靜。

多數人呢？
他們忙著尋找荒棄的獸穴躲藏，或者用石塊圍成一道看似足以抵擋威脅的矮牆。
他們忙著尋找野兔、猿猴、羚鹿，因為這些野獸的食物與肉體，都可以成為他們的糧食。
他們忙著繁衍後代，然後開始感受到皮膚、肌肉、骨骼、內臟的萎縮而不安。
他們忙著攻擊其他同類，以充分的理由、用不同的方法讓其他人從自己的領土上消失。


是的。
紛擾取代了一切。


於是，我們忘了天、忘了地、忘了人―不過是個棄子。